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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故事

作者:美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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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候,外公在家看着我玩。看着看着,年老的外公就睡着了。我玩着玩着也累了,就一个人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外公睡醒后,看到我一个人,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板上睡着,外公很心疼。把我抱到床上,觉得我着凉了,觉得他没照顾好我。逢人便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让我受凉了。心里一想起我的那一次睡在地上的经历,就唏嘘不已。
  
  可是,我也还是这样健康安全地长大了。那一次睡在地上的经历丝毫没有影响我什么,却成为外公无法释怀的心疼和后悔。
  
  可如今的外公却孤伶伶地去了天堂!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真心疼我、爱我、至亲
  
  (二)妈妈说,很多年前在医院护理外公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的外公打点滴滚针了,手背上起了很大的包。妈妈没有注意到。
  
  外公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促,妈妈看了外公一会,才看到手背上的大包。那一刻,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叫来了护士,处理了问题,妈妈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后来,外公因病去世。每隔一段时间,妈妈便会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情,看似云淡风轻,但我知道她心里承受怎样的煎熬。
  
  那是一种对于至亲至爱的人才有的心疼,钻心的疼痛后才有的后悔,那种为所爱之人的心疼的感觉,那种恨不得让自己替所爱之人受所有的苦的心情。
  
  (三)2001年春天,爸爸病情加重从县医院转往市医院。姐姐电话中一句“小伟你快回来吧,爸可能不行了”便泣不成声!
  
  当我和小弟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商丘,家都没有回,就直奔医院;妈妈整个人像傻了一样,穿着一件旧棉袄,倚在医院大门的柱子上,看到了我和弟,拉过我的行李箱,语未出,泪先流!此时,大哥、二哥、姐姐他们个个表情凝重,半弯着身子扶着手术车走来了,我急忙跑上去,看到昔日80多公斤的一直面色红润、英武帅气的爸爸让病魔折磨的脸色惨白、瘦得不成形了!我扑上前去叫了一声爸,眼泪大颗大颗地噗噗嗒嗒往下掉!爸爸吃力的用微弱的声音惊诧地说:“小伟,你们咋来了,我没事,给你娘说,不让她给你们说,来回得花多少钱呀,没事,乖孩子,别难过!”我顾不得擦泪,和哥哥弟弟们一起扶着手术车把他往五楼的手术室送。在爸爸被推进手术室门口的一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快步跑到无人的角落,任泪水肆意地宣泄、、、、、、
  
  那次,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
  
  (四)初一那年冬天,我的胃出了问题。上课时,疼的用笔紧紧按住胸口窝趴在课桌上,脸色发青,额头冒汗。同学老师们七手八脚赶紧把我送到了医院,结果是:需要手术。
  
  手术前的两天,妈妈几乎没合过眼。手术之后她又照顾我一星期。那一星期,她的裤子明显的肥大了很多,人瘦了一圈。
  
  后来,我康复出院。回学校前,妈妈说,真是老天爷保佑,让俺的孩子平平安安,要是俺的孩子有啥闪失,当娘的我就不活了!我一遍遍安慰她说我这么年轻,能有啥事,没事,你别难过了娘,我这不好好的嘛!一边在心里流泪一万次。
  
  在这个什么都要等价交换的社会,还有什么比母爱更无私,更伟大,更不顾一切,包括身家性命!
  
  (五)1999年10月,江南小城。
  
  一次参加厂里运动会,篮球比赛时我不慎摔倒,膝盖骨错位,当时疼得我呲牙咧嘴;陈送我到医院后便给爸妈打电话。7点多的时候打的电话,十二点爸妈就到了。平时省吃俭用炒菜都不舍得放油的爸妈如坐针毡,等不得坐火车,嫌慢,就高价租了个小车去了常州。商丘到常州五百多公里,他们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到了。那一路的汽车飞驰,每次回想起来我就后怕。
  
  唯有至亲至爱的人遭受痛苦,才能让自己不顾生死飞奔而去。
  
  (六)同是江南,同是常州。
  
  陈的鼻子做手术的当天晚上,我去兰陵医院看她。一进房间,发现她躺在那里,鼻子里面塞满了棉花,眼泪挂在脸上,眼睛也哭肿了。我不顾她的爸妈在旁边,顾不得医护人员会不会笑话,一个高高大大的北方小伙,站在陈身边,眼泪噗噗嗒嗒直掉。那是我们相识两周年的纪念日,本来想出去郊游,结果变成了在一起哭泣。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用不清晰的声音告诉我她没事。
  
  她的脸因为塞了棉花而显得很肿大,很丑,很苍白。
  
  她的头发很油腻。她的眼神很黯淡,还有点红血丝。
  
  我却只看到了我心在抽搐的样子。
  
  (七)二哥结婚当天,不知道因为哪道礼节没有到,得罪了当中的媒婆。到了新人发嫁时辰,媒婆发怪,拦住婚车,就是不让二嫂上车,还在二嫂的娘家发酒疯,大吵大闹!
  
  这边是亲朋高坐,热闹非凡,急盼一睹新娘子风采,可快到了中午12点了,接新娘子的婚车却一直不见回来,中间跑腿的过来汇报,说媒婆拦住婚车不让发嫁,问咋办?妈一听这情况,立即跑到里间床前哭了,我的几个我大姨小姨(妈的堂姐妹),一见妈哭了,一个二个都跟着抹泪!
  
  喧闹的院子里,我听到邻居们私下低声议论:“你看人家这姊妹们!还是堂姊妹!感情真深!!
  
  (八)妈妈身体不太好,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我愿意给她按脚。可是她若没有洗脚的时候,就不让我按!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嫌她脏。
  
  有一次她累极了,不想动弹去洗脚。我就给她端了盆水,洗完脚又埋怨了她两句,说她泡脚不坚持啦,说泡脚对身体好啦等等。
  
  然后我把水倒了之后,就给她按脚。
  
  看着看着电视,我感觉妈妈在偷偷抹眼泪。
  
  那一刻,我的心碎了。
  
  我知道,妈又想起爸爸了!
  
  爸爸在世的时候,都是爸爸给妈妈按脚!
  
  (九)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爸妈很节省,却从没让她的孩子们委屈过。
  
  有一次在外打工回家。在县城转开往乡里的汽车。车上人很多,很拥挤。我坐在座位上,看到一个妇女拎着很多的菜,一路小跑地赶车。那是冬天,外面很冷。那妇女没带手套。
  
  上车之后有点站不稳,还拎着那么多菜,旁边的人也没有好心地拉她一把。她踉踉跄跄地过了好一会才站稳。
  
  我看了之后想让个座。
  
  但当我看清楚之后,发现竟是我的妈妈。我惊呼:“娘,你来县里干啥?恁么冷的天!
  
  “哎,冷啥,骆集街上的菜,不鲜不说,还贵的很!在家买不着你好吃的菜,我就寻思来县里看看!小伟,你看这,这,这,还有这,妈妈兴奋地让我看着她买的都是我小时在家最喜欢吃的菜!娘说得满脸乐开了花。似乎孩子的回家,就是她的全部的幸福!我扭过头去,佯装看车窗外公路两边绿油油的麦田,眼角湿润!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不爱打车。总觉得心里面有一个在寒冷冬天,拎着满满的菜去挤公交的妈妈,且是离家20多公里的县城,想起就鼻子泛酸。
  
  (十)临回深圳前的一个晚上,陪妈妈聊天。
  
  妈妈说起了第一个故事,然后又说起了第二个故事。
  
  她又问了我身上的钱够不够,让我在路上该吃就吃,吃好一点的,别太节俭了,穷家富路,出门就要舍得吃才管!
  
  她让我回深圳后不要老是黑夜里上网瞎写写,当娘的不想让自家孩子当官发财,成名成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娘的不要钱,只要你们兄弟几个和和眭睦,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啥都强!不要再一开电脑到半夜,到时候,身子骨就给毁了!
  
  (十一)我突然意识到,做为儿子,我陪妈妈的时间太少太少,给予她的太少太少,而妈妈却给我的太多太多,用再多的文字,再多的情感,再多的爱,也不足以回报!
  
  我知道,娘心里有很多的故事想和我分享,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尘封的,久远的;我更知道,娘的故事里,有酸,有甜,有苦,亦有辣、、、、、、而我却总来去匆匆,急于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然后我想到了第三个故事,第四个故事,直到第十个故事。母亲的,外公的,父亲的,奶奶的,哥哥姐姐弟弟的等等,等等;在这样的夜晚,在这个世界未日终未来临的凌晨时分,坐在电脑前,我感觉自己在和岁月重逢,在和故乡拥抱,在和妈妈亲近,在和亲人交流,尘世的,天堂的,故土的,他乡的,亲情的,爱情的,不一而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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