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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礼物

作者:布衣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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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18岁的时候,是个顽劣少年。他有两个拜把兄弟,一个叫致辉,一个叫猛子。他们经常溜出校门,寻伴滋事,还有小偷小摸。
  
  有一回,他正拦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索要夜宵钱的时候,被妈妈看到了。他心一惊,拔腿就跑。妈妈是个严厉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事后,妈妈并没有狠狠教训他。
  
  18岁生日那天,妈妈送给他一件礼物。是一个很酷的“十字架”项链,这个项链一直戴着妈妈脖子上,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他曾无数次梦想着戴上它的样子。他想,妈妈对这个项链一定有着特别的感情,要不并不信奉耶稣的妈妈也不会每天戴着它。妈妈说,“我一直想把这个项链送给你,但总觉得不是时候。”
  
  “那,为什么现在要送给我呢?”
  
  “因为你18岁了,成年了。”妈妈说着,流下了泪水。
  
  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含泪把最心爱的项链送给他,但项链戴着脖子上真的很酷,他很喜欢。当然,他18岁的生日,除了得到了妈妈的礼物,还得到了致辉和猛子的祝福——用偷来的钱举办了一个西洋味十足的生日晚宴。
  
  高中毕业后,成绩很糟糕的他不得已选择了一家职业学校。一开始,他和两个拜把兄弟想方设法聚在一起,讲彼此的“江湖”生活,然后惹是生非。然而,渐渐地,他们聚会越来越少。两年后,他们几乎断了联系。
  
  终于,有一天,他收到猛子的邮件。猛子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留学了,生存的压力很大,不得不努力学习。猛子还在信里说,致辉在一次抢劫的时候,被巡逻民警抓住了,判了两年。看完信,他泪流满面,庆幸自己没有滑入堕落的深渊。
  
  “妈妈,我要把项链还给你。”他取下项链,对妈妈说。
  
  “为什么呢?”妈妈问,“难道,你不再喜欢它吗?”
  
  “不是的。”他说,“我觉得,项链戴着脖子上,不再是那么酷了。”
  
  “你想知道项链的故事吗?”妈妈又问。
  
  “恩。”
  
  “这个项链啊!”妈妈缓缓地说,“那时,我高中没有毕业就辍学了,结交了一班兄弟姐妹,沉浸在所谓的‘江湖’里。最严重的一次,我们爬上火车,到了海南。听说那里有人贩卖毒品发财了,我们便到处打探贩卖毒品的渠道。就在我们联系上一个毒品行家的时候,缉毒公安盯上了我们。”
  
  “妈妈,你不是一直要我努力学习,长大后决不能触碰毒品吗?”他跳了起来,“怎么?你,你?”
  
  “是的,如果我们那次交易成功了,我们就触犯了法律,将得到法律的严惩。”妈妈继续说,“幸好,交易前,我们就被带上警车。因为我年纪太小,缉毒公安盘问过我后,就让我离开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不敢回家,如果你外公听到我干的傻事,他会打死我的。无助的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海南流浪。无意间,我走进了一家教堂。我在那里待了两天,仁慈的教父告诉我,人生路上,有一段叫做青春的路,每个人非走不可,但那里岔口很多,绊脚石很多,弯道也多,每个人都要在青春路上走弯路,摔跟头,甚至跌得鼻青脸肿,但不经历青春的风雨,怎能长大呢?”妈妈舒了一口气,“临别时,教父送给了我这个十字架项链。虽然我不是基督教徒,但这个项链是我青春里获得的最好礼物,它可以时刻提醒我,走过青春的路,你就已经成人了。”
  
  那个十字架项链重新戴在了他脖子上,他知道,对于青春,对于人生,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许,这才是妈妈真正想要送给他的18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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