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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掩映的土墙
伤心过后的柳柳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静静地绽放于那梨树围绕的小院里。那窈窕的身影,明眸的杏眼,牵住多少欲望的目光,一朵盛开的鲜花,自然招引狂蜂浪蝶。
年轻的柱子自以为男子汉极足,趁一个月朗星稀的春夜,悄悄地爬上梨花掩映的土墙,欲与柳柳“亲密接触”。冷不防,一盆洗脚水迎头浇下,柱子被淋成落汤鸡,浑身馊味。柱子跳进刺骨的梅溪里洗净全身。心有余悸的柱子,说柳柳是朵带刺的玫瑰。
“当真如此?”有人不信,问。
“不信,你可以试呀。”柱子不悦地说。
又有几位男人欲蟾宫折桂,不过,谁也没有爬过那道梨花掩映的土墙。
冬子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他的田与柳柳相邻。他见柳柳不会犁耙活,自家购有耕整机出租的冬子,往往没待柳柳开口,便在耕完自家的田后把机子开进柳柳的田,犁机滚得泥浆横流,水平如镜。柳柳心里热热的,时间长了,柳柳总想做点什么回报冬子。
柳柳给冬子作媒,姑娘是远房的堂妹。胖胖的肤色白净得灯草划得血出。交往数回,堂妹颇有微言,嫌冬子木讷不善风情。柳柳对堂妹,说:“憨厚的小伙子才靠得住,会体贴人会过日子。”堂妹默许。冬子却嫌她太胖。柳柳说:“胖,说明身体好,找个风吹得倒的瘦妹子,吃不得苦,累死你。”冬子仍挑三拣四地说不拢。柳柳不气馁,接连介绍几个姑娘,都说没戏,不是姑娘不愿意,而是冬子太挑剔。柳柳摸不透,问:“你是要找位仙女才行?”冬子嘿嘿地笑,热辣辣地望着柳柳,脸腾地红了。柳柳忽地悟到,脸上泅出—团红晕,似有一条神秘的小溪从心底溢出,温暖而又甜蜜。冬子比自己小,又是处男,而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柳柳黯然,可不知乍地,那个憨憨的身影不时闯入柳柳的梦境。
无数个夜晚,院墙外传来冬子咚咚的脚步声,似一首激昂的歌,走到墙边,嘎然而止,静寂无声。墙内的柳柳似乎听见墙那边冬子粗重的呼吸声。柳柳的心怦怦地似捶鼓,她多想打开那扇木门,扑入那宽阔的胸膛叙说相思之情。可理智的港湾围绕那燥动的心。许久,冬子咚咚地离去。柳柳慌慌地端条凳站上,透过梨树掩映的土墙,那个魂牵梦绕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
冬子跟柱子干架狠的。村民弄不明白,憨憨的冬子,那天像发怒的雄狮,一向逞强斗狠的柱子被殴伤。
柳柳不懂,问冬子:“你为何跟柱子打架?”
冬子恨恨地说:“他不该说你的坏话。”
“吃不着葡萄都说酸。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没有必要这样捍卫我。”
“你不懂我的心。”冬子怨恨地离去。
傻冬子,世上只有藤缠树,难道要我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纸……不害臊,想那里去了,柳柳的脸,忽地似火烧。
柳柳天天在梅溪洗衣洗被。
村民问柳柳:“又不是过年过节,乍这么勤快呀?”
“准备出去打工。”柳柳笑着说:“儿女的学费越来越贵,单靠种田哪供得起呀。”这话在理。
那天,柳柳搂着衣服去梅溪洗。刚走出院门,被冬子挡住,问:“你为何要去打工?”
“我为何不该外出打工?”柳柳杏眼一眨—眨地望着冬子微笑诘问。
“可是……”不善言词的冬子被问住。冬子双眼尽是血丝,眼袋呈暗青色,那是整夜未眠的结果。柳柳心知肚明,羞涩地说:“有好多男人想爬过我家那道梨树掩映的土墙,被我弄得狼狈而归。我盼望的人,他只会在墙下徘徊。”
“我如果敢爬呢?“冬子抬起头,火辣辣地盯住柳柳问。
“你敢么?”柳柳杏眼含情,粉脸生春,柔柔地盯着冬子说。
那道梨树掩映的土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