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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九
○梁珫 宋珪(潘守恒附)
古之宦者皆出于刑人,刑余不可列于士庶,故掌宫寺之事,谓之“妇寺”焉。东汉以来,宦者养子以继世。唐世,继者皆为阉人,其初进也,性多巧慧便僻、善固恩宠,及其得志,党比纠结不可制。东汉以宦者亡,唐又甚焉。世儒论宦者之害,如毒药猛虎之不可拯也。金法置近侍局,尝与政事,而宦者少与焉。惟海陵时有梁珫,章宗时有梁道、李新喜干政,二君为所误多矣。世传梁道劝章宗纳李妃后宫,金史不载梁道始末,弗得而论次之。惟宋珪、潘守恒颇能讽谏宣、哀,时有裨益,盖佣之佼佼、铁之铮铮者也。作《宦者传》。
梁珫,本大抃家奴,随元妃入宫,以阉竖事海陵。珫性便佞,善迎合,特见宠信,旧制,宦者惟掌掖廷宫闱之事。天德三年,始以王光道为内藏库使,卫愈、梁安仁皆以宦官领内藏。海陵谓光道等曰:“人言宦者不可用,朕以为不然。后唐庄宗委张承业以军,竟立大功,此中岂无人乎。卿等宜悉此意。帑藏之物皆出民力,费十致一,当纠察奸弊,犯者必罚无赦。”宦者始与政事,而珫委任尤甚,累官近侍局使。及营建南京宫室,海陵数数使珫往视工役。是时,一殿之费已不可胜计,珫或言其未善,即尽撒去。虽丞相张浩亦曲意事之,与之均礼。
海陵欲伐宋,珫因极言宋刘贵妃绝色倾国。海陵大喜,及南征将行,命县君高师姑儿贮衾褥之新洁者俟得刘贵妃用之。议者言珫与宋通谋,劝帝伐宋,征天下兵以疲弊中国。
海陵至和州,闻珫与宋人交通有状,谓珫曰:“闻汝与宋国交通,传泄事情。汝本奴隶,朕拔擢至此,乃敢尔耶。若至江南询得实迹,杀汝亦未晚也。”又谓校书郎田与信曰:“尔面目亦可疑,必与珫同谋者。”皆命执于军中。海陵遇弑,珫、与信皆为乱军所杀。
宋珪,本名乞奴,燕人也。为内侍殿头。宣宗尝以元夕欲观灯戏,命乞奴监作,乞奴谇语云:“社稷弃之中都,南京作灯戏有何看耶。”宣宗微闻之,杖之二十,既而悔之,有旨宣谕。
译文
梁珫,本来是大白大的家奴,随从元妃进入宫中,做了太监侍候海陵。梁珫生性善于迎合,惯于花言巧语取媚于人,所以特别受到宠幸和信任。按照旧的制度规定,宦官只掌管皇宫中的旁舍、宫嫔和后妃们住处的一些事情。天德三年(1151),开始任用王光道为内藏库使,卫愈、梁安仁都以宦官的身份领导内藏,海陵对光道等人说:“人说宦官不可以任用,朕认为不是这样。后唐庄宗委任张承业带领军队,竟然立下大功,太监当中难道没有人才吗?卿等应当理解这番意义。国库所藏的财物都是出自民间,用一费十,应当纠察其中的奸情弊病,对犯罪的人一定要惩罚决不赦免。”宦官开始参与行政事务,而对梁珫的委任尤其重要,官做到近侍局使。到营建南京宫室,海陵数次派梁珫前往视察工程进展情况。当时,一处殿堂的费用已经不可胜计,梁珫如果说不好,立即就完全拆掉。张浩虽说是丞相,也曲意奉承他,和他交往都以礼相待。海陵打算攻伐宋国,梁珫顺势在皇上面前极力说宋国的刘贵妃有倾国之色,美艳绝伦。海陵特别高兴,到南征将行时,命令县君高师姑儿准备好全新清洁的被褥等得到刘贵妃时再用。有人议论说梁珫和宋国串通搞阴谋,劝皇帝讨伐宋国,征集天下军队让中原疲乏凋敝。
海陵到和州,听说梁珫和宋人互相勾结有事实,就对梁珫说:“听说你和宋国交往相通,传报泄露一些事情。你本来是个奴隶,朕提拔你到这个地位,你怎么敢这样做呢?如果到江南查询得到罪恶事实,杀你也不晚!”又对校书郎田与信说:“你的面目也可疑,一定和梁珫是同谋者。”命令把他俩都绑缚在军队中看守。海陵遇刺,梁珫和与信都被叛乱军士杀死。
刘完素,字守真,是河间人。完素曾经遇到一个奇异的陈先生,拿酒让守真喝,守真喝得大醉,等到睡醒以后,就通达医术了,好像有人传授给他了。他撰写了《运气要旨论》、《精要宣明论》,剔除庸医或贬出虚妄的说法,又写了《素问玄机原病式》,举出二百八十八个字的例子,注解却有二万多字。他喜好使用凉剂,主要用来降心火、益肾水。完素自号“通元处士”。
张元素,字洁古,是易州人。他八岁的时候参加童子举考试,二十七岁去考经义进士,因为冒犯了庙讳而落了榜。元素于是去学医,没有什么知名度,夜里他梦见有一个人用大斧长凿凿开了他的心窍,把数卷书放在里面,于是透彻地通达了书中讲的医术了。河间的刘完素得了伤寒病八天,头痛脉紧,呕吐不进食,不知是什么原因。元素前往问候,完素脸朝墙壁不回头,元素问:“为什么羞于见人像这样呢?”替他诊完脉,对他说:“从脉上看病状如此这般。”完素回答:“是这样。”元素问:“开始吃某药、用某味了吗?”完素答:“服了,用了。”元素说:“您耽误了。某味药性寒,喝下走太阴,阳气消失了汗就不能出来。现在脉像这样,应当服某药,那么,就有效了。”完素按元素说的服了不少药,正如元素说的痊愈了,元素从此名声显赫。
张元素平常治病不用古方,他的说法是“:运气不齐,古今规律不同,所以古方不能和新病相适应。”自成一家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