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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一 列传·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杨终 李法 翟酺 应奉 子劭 霍谞 爰延 徐璆
  杨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也。年十三,为郡小吏,太守奇其才,遣诣京师受业,习《春秋》,显宗时,征诣兰台,拜校书郎。
  建初元年,大旱谷贵,终以为广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又远屯绝域,吏民怨旷,乃上疏曰:
  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失得,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桉《春秋》水旱之变,皆应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考,转相牵引,掠考冤滥,家属徒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昔殷民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
  书奏,肃宗下其章。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难伦,以施行既久,孝子无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书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己’,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听还徙者,悉罢边屯。
  终又言:“宣帝博征群儒,论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坏大体。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世则。”于是诏诸儒于白虎观论考同异焉。会终坐事系狱,博士赵博、校书郎班固、贾逵等,以终深晓《春秋》,学多异闻,表请之,终又上书自讼,即日贳出,乃得与于白虎观焉。后受诏删《太史公书》为十余万言。
  时,太后兄卫尉马廖,谨笃自守,不训诸子。终与廖交善,以书戒之曰:
  终闻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何者?尧、舜为之堤防,桀、纣示之骄奢故也。《诗》曰:“皎皎练丝,在所染之。”上智下愚,谓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杀太子母弟,直称君甚恶之者,坐失教也。《礼》制,人君之子年八岁,为置少搏,教之书计,以开其明;十五置太傅,教之经典,以道其志。汉兴,诸侯王不力教诲,多触禁忌,故有亡国之祸,而乏嘉善之称。今君位地尊重,海内所望,岂可不临深履薄,以为至戒!黄门郎年幼,血气方盛,既无长君退让之风,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纵而莫诲,视成任性,鉴念前往,可为寒心。君侯诚宜以临深履薄为戒。
  廖不纳。子豫后坐县书诽谤,廖以就国。
  终兄凤为郡吏,太守廉范为州所考,遣凤侯终,终为范游说,坐徙北地。帝东巡狩,凤皇黄龙并集,终赞颂嘉瑞,上述祖宗鸿业,凡十五章,奏上,诏贳还故郡。著《春秋外传》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万言。永元十二年,征拜郎中,以病卒。
  李法字伯度,汉中南郑人也。博通群书,性刚而有节。和帝永元九年,应贤艮方正对策。除博士,迁侍中、光禄大夫。岁余,上疏以为朝政苛碎,违永平、建初故事;宦官权重,椒房宠盛,又讥史官记事不实,后世有识,寻功计德,必不明信。坐失旨,下有司,免为庶人,还乡里,杜门自守。故人儒生时有侯之者,言谈之次,问其不合上意之由,法未尝应对。友人固问之,法曰:“鄙夫可与事君乎哉?敬患失之,无所不至。孟子有言:‘夫仁者如射,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诸身而已矣。’”在家八年,征拜议郎、谏议大夫,正言极辞,无改于旧。出为汝南太守,政有声迹。后归乡里,卒于家。
  翟酺字子超,广汉雒人也。四世传《诗》。酺好《老子》,尤善图纬、天文、历算。以报舅仇,当徙日南,亡于长安,为卜相工,后牧羊凉州。遇赦还。仕郡,征拜议郎,迁侍中。
  时,尚书有缺,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试对政事、天文、道术,以高第者补之。D8 25自恃能高,而忌故太史令孙懿,恐其先用,乃往侯懿。既坐, 言无所及,唯涕泣流连。懿怪而问之,酺曰:“图书有汉贼孙登,将以才智为中官所害。观君表相,似当应之。酺受恩接,凄怆君之祸耳!”懿忧惧,移病不试。由是酺对第一,拜尚书。
  时,安帝始亲政事,追感祖母宋贵人,悉封其家。又元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阎显等并用威权。酺上疏谏曰:
  臣闻微子佯狂而去殷,叔孙通背秦而归汉,彼非自疏其君,时不可也。臣何殊绝之恩,蒙值不讳之政,岂敢雷同受宠,而以戴天履地。伏惟陛下应天履祚,历值中兴,当建太平之功,而未闻致化之道。盖远者难明,请以近事征之。昔窦、邓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至使议弄神器,改更社稷。岂不以势尊威广,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坏,头颡堕地,愿为孤豚,岂可得哉!未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宠幸,功均造化,汉元以来,未有等比。陛下诚仁恩周洽,以亲九族。然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重寻,宁无摧折。而朝臣在位,莫肯正议,翕翕訾訾,更相佐附。臣恐威权外假,归之良难,虎翼一奋,卒不可制。故孔子曰:“吐珠于泽,谁能不含”;老子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最安危之极戒,社稷之深计也。
  夫俭德之恭,政存约节。故文帝爱百金于露台,饰帷帐于皁囊。或有讥其俭者,上曰:“朕为天下守财耳,岂得妄用之哉!”至仓谷腐而不可食,钱贯朽而不可校。今自初政已来,日月未久,费用赏赐已不可算。敛天下之财,积无功之家,帑藏单尽,民物凋伤,卒有不虞,复当重赋百姓,怨叛既生,危乱可待也。
  昔成王之政,周公在前,邵公在后,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子挟而维之。目见正容,耳闻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旷然,言其法度素定也。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无数子之佐,虽欲崇雍熙,致太平,其可得乎?
  自去年已来,灾谴频数,地坼天崩,高岸为谷。修身恐惧,则转祸为福;轻慢天戒,则其害弥深。愿陛下亲自劳恤,研精致思,勉求忠贞之臣,诛远佞谄之党,损玉堂之盛,尊天爵之重,割情欲之欢,罢宴私之好。帝王图籍,陈列左右,心存亡国所以失之,鉴观兴王所以得之,庶灾害可息,丰年可招矣。
  书奏不省,而外戚宠臣咸畏恶之。
  延光三年,出为酒泉太守。叛羌千余骑徙敦煌来抄郡界,酺赴击,斩首九百级,羌众几尽,威名大震。迁京兆尹。顺帝即位,拜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损省经用,岁息四五千万。屡因灾异,多所匡正。由是权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坐减死归家。复被章云酺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逮诣廷尉。及杜真等上书讼之,事得明释。卒于家。
  著《援神》、《钩命解诂》十二篇。
  初,酺之为大匠,上言:“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孝宣论《六经》于石渠,学者滋盛,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起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巷,为海内所集。明帝时辟雍始成,欲毁太学,太尉赵憙以为太学、辟雍皆宜兼存,故并传至今。而顷者颓废,至为园采刍牧之处。宜更修缮,诱进后学。”帝从之。酺免后,遂起太学。 更开拓房室, 学者为酺立碑铭于学云。
  应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也。曾祖父顺,字华仲,和帝时为河南尹、将作大匠,公廉约己,明达政事。生十子,皆有才学。中子叠,江夏太守,叠生郴,武陵太守。郴生奉。
  奉少聪明,自为童兒及长,凡所经履,莫不暗记。读书五行并下。为郡决曹史,行部四十二县,录囚徒数百千人。及还,太守备问之,奉口说罪系姓名,坐状轻重,无所遣脱,时人奇之。著《汉书后序》,多所述载。大将军梁冀举茂才。
  先是,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执县令,屯结连年。诏下公卿议,四府举奉才堪将帅。永兴元元,拜武陵太守。到官慰纳,山等皆悉降散。于是兴学校,举仄陋,政称变俗。坐公事免。
  延熹中,武陵蛮复寇乱荆州,车骑将军冯绲以奉有威恩,为蛮夷所服,上请与俱征。拜从事中郎。奉勤设方略,贼破军罢,绲推功于奉,荐为司隶校尉。纠举奸违,不避豪威,以严厉为名。

译文

  (杨终、李法、翟酉甫、应奉、应劭、霍谞、爰延、)
  ◆杨终传,杨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十三岁时,做郡小吏,太守认为其才很奇特,派他到京师学习,学《春秋》。显宗时,召他到兰台,拜为校书郎。
  建初元年(76),大旱,谷价昂贵,杨终认为广陵、楚、淮阳、济南等处的牢狱,充军的人达万数,又远屯于绝域,官吏百姓怨旷的甚多,于是上疏道:“臣听说‘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意译“:优待善良的人应延及子孙,惩罚为恶的人应只限其自身,不可延及后代。”)百王常典,不变的道理。秦朝政治残酷厉害,违背上天之心,一个人有罪,连累到三族(父族、母族、妻族)。高祖平定乱世,约法三章。
  太宗(汉文帝)极仁慈,除去收孥之律(即妻孥受累)。万姓廓然,蒙受再生之福,恩泽达到昆虫,功绩垂于万世。陛下圣德英明,德被回表。今以连年干旱,灾疫不止,自奉菲薄,广泛访问得失,即使三代的隆盛,也不过如此,不能再增加了。臣私下查《春秋》记载的水旱之变,都应暴急,恩惠不下流。自永平年间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追,互相牵引,掠考犯人,冤及无辜,家属充军。加以北方讨伐匈奴,西方开拓三十六国,连年服役,转输耗费很大。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百姓怀念家乡,怨恨结在边域。
  《传》说‘:安土重居,谓之众庶。’(即安土重迁,是百姓的习惯。)从前殷代人民近迁到洛邑,尚且埋怨,何况离开肥沃的中原土地,到不毛之地的荒原呢?并且南方暑热潮湿,障毒互生。愁苦的百姓,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了。陛下留心观察,救救百姓吧。”书奏上,肃宗将奏章交给臣下讨论。司空第五伦也赞同杨终的意见。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人与第五伦辩论,认为移民之法施行已久,孝子没有改父之道的权力,先帝所建制度,不应回异。杨终又上书道:“秦代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思改革,终于失掉天下。所以孝元帝放弃了珠崖之郡,光武帝断绝西域之国,为的是不用远夷换我中国。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笑道‘: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为的是对百姓无妨害。
  襄公作三军(即三卿),昭公舍弃中军,君子以为是复古,认为不舍弃就有害于民。现在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不还,不是天意。”皇帝听从了,迁还那些流放之人,全部停止屯边的办法。杨终又说:“宣帝广泛征召郡儒,论定《五经》在石渠阁。当前天下太平无事,学者得以完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坏大体。应照石渠旧例,永为后世的法则。”于是诏诸儒在白虎观论考同异。碰上杨终因事系狱,博士赵博、校书郎班固、贾逵等,认为杨终对《春秋》很有研究,学术上多独特见解,上表请求,杨终又上书自我表白,即日赦免,于是得以参与白虎观。后来受诏删削《太史公书》为十多万字。当时太后之兄卫尉马廖,谨慎笃厚自守,不训诸子。杨终与廖友情甚善,写信劝廖道“:我听说尧、舜的百姓,可以比屋得到封赠;桀、纣的百姓,可以比屋得到诛杀。为什么呢?尧舜为之提防,桀纣示之骄奢的缘故。《诗经》上说‘:皎皎练丝,在所染之。’(即墨子说的“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的意思。)上智下愚,不可改变,中庸之疏,要在教而化之。《春秋》上记载晋侯杀太子申生,直称晋侯,表示厌恶,就因为他失教缘故。《礼记》规定,人君之子年八岁,替他设少傅,教之书写计算,以开其智慧;十五岁设太傅,教之经典,以引导他立志。汉朝兴起,诸侯王不致力于教诲,多触禁忌,所以有亡国之祸,而缺乏嘉善的称号。今君位置尊贵,海内寄予厚望。难道不可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为警戒么!黄门郎年幼,血气方盛,既没有长君的退让之风度,而要结交轻狡无行之宾客,放纵而不教诲,视成任性,鉴念过去的教训,可令人寒心。君侯应该以临深渊履薄冰为戒。”马廖不采纳。
  儿子马豫后因悬书诽谤犯罪,马廖回到封地。杨终之兄杨凤为郡吏,太守廉范被州所考核,派杨凤候杨终,杨终替廉范游说,被充军到北地。皇帝东方出巡,凤凰黄龙并集,杨终赞颂嘉瑞吉祥,上述祖宗之大业,共十五章,奏上,诏免罪回故乡。著《春秋外传》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万字。
  永元十二年(100),召拜郎中,因病而死。
  ◆李法传,李法字伯度,汉中南郑人。博通群书,性格刚直而有节。和帝永元九年(98),应贤良方正对策,授博士,升为侍中,光禄大夫。一年多,上疏认为朝政苛碎,违背永平、建初年间旧例;宦官权势太重,后妃宠幸太多,又讥史官记事不实在,后世有识之士,寻功计德,必不明信。因犯了失旨罪,下交有司法办,免职成为庶人。回到乡里,关起门来自守。老友儒生时有问候的,言谈之余,问他不合上意的缘由,法不曾回答。友人坚决问他,法回答道:“鄙贱之人可以和他侍君吗?如果担心失误,谄佞的行为将无所不至。孟子说过:‘仁者好比射箭,必须身子站正尔后发箭。发而不中,不必埋怨胜过自己的人,反求于自己罢了。’”在家八年,征拜为议郎,谏议大夫,正言极辞,不改老毛病。后来出去做汝南太守,政治很有名望。后来回到乡里,死于家中。
  ◆翟酉甫传,翟酉甫字子超,广汉雒人。
  四世传《诗经》。翟酉甫好《老子》,尤其长于图纬、天文、历算。为了报舅仇,当充军日南,逃亡于长安,做了卜相工,后来在凉州牧羊。遇赦而回。在郡做官,召拜为议郎,迁为侍中。当时尚书缺额,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的试对政事、天文、道术等科目,将等第高的补缺。翟酉甫自己仗恃能高,而忌故太史令孙懿,恐怕他先用,于是去问候孙懿。已经坐下,说话没有谈到正题,只有哭泣不止。孙懿感到奇怪便问他,翟酉甫说:“图书有汉贼孙登,将因才智被中官所害,看君的相貌,好像当应之。我受恩接,担心君之祸哩!”孙懿很害怕,于是称病不去应试。由是翟酉甫对第一,拜为尚书。这时安帝刚亲临政事,追感祖母宋贵人,全部封其家人。又大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阎显等并用威权,翟酉甫上疏谏道:“臣听说微子装疯而离开殷商,叔孙通背弃秦朝而归汉,他们不是自己疏远君主,时势不可哩。臣蒙受特殊的恩典,蒙值不讳之政,岂敢同样受宠,而戴皇天、履后土。想到陛下应天命而登皇位,碰上中兴之机,当建太平之功,而没听说有致化的门路。大概远的不易明白,请用近事证明。从前窦氏、邓氏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至使议弄皇位,改变社稷。难道不是因为势尊威广,以致这种大患么?等到他们失败,头脑堕地,想做祭祀的孤豚,岂可得吗?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不以正道殃必来得快。今外戚宠幸,功均造化,汉元以来,没有可以相比的。陛下的确仁恩周洽,以亲九族。然而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之诫重犯,难道不会摧折?而在位的朝臣,没有人敢正议,唯唯诺诺,互相佐附。臣恐怕威权假给外戚,收回就很难,老虎添翼,一旦起飞,不可制止。所以孔子说:‘吐珠于泽,谁能不含?’老子说‘: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这是最安危之戒,为社稷的长远之计哩。“俭是德之恭,政存约节。所以文帝想作露台,计值百金,饰帷帐于秔囊。有人讥他为俭。皇上说:‘我是替天下守财,岂得乱用吗!’至仓谷腐而不可吃,钱串子朽了而不可数。今自初政以来,日子不长,费用赏赐已不可计算。敛天下之财,积无功之家,国库亏空,民物凋伤,卒有不虞之祸到来,又当重赋百姓,怨叛既生,危乱指日可待哩。“从前成王之政,周公在前,邵公在后,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个人挟而维之。眼看的是正容,耳听是是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旷然,言其法度早已定了。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没有几个贤人辅佐,即使想和和平平,享太平之福,可能取得吗?“自去年以来,灾祸连续出现,地坼天崩,高岸变成低谷。如果居上位的能修身恐惧,那么还可转祸为福;如果轻慢天戒,那么害处不浅。愿陛下亲自慰劳怜恤,研精致思,勉力寻求忠贞之臣,诛远佞谄之人,损玉堂之盛,尊重仁义礼智信等天爵,割除情欲之欢,罢宴私之好。帝王图籍,陈列左右,心想亡国的原因,鉴观兴王得天下的原因,庶几灾害可以停止,丰年可以到来了。”书奏上去,不被皇上省察,而外戚宠臣都害怕、厌恶他。
  延光三年(124),翟酉甫出为酒泉太守。反叛的羌人出动千余骑兵从敦煌来抄袭郡之边界,翟酉甫去迎击,斩首九百级,羌众差点杀尽,威名大震。升为京兆尹。顺帝即位,拜为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翟酉甫损省经常用度,每年生息四五千万。屡因灾异,多所匡正。从此权贵一起诬酉甫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犯了罪,减死归家。又被奏章说酉甫从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被逮捕到廷尉那里。等到杜真等上书陈明原委,案情才得到明白解释。死于家中。翟酉甫著有《援神》、《钩命解诂》十二篇。当初,翟酉甫做大匠,上书言道:“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孝宣帝论《六经》于石渠,学者很多,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起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巷,被海内所集。明帝时大学初建成,想毁太学,太尉赵熹认为太学、辟雍(大学)都应保存,所以并传到今日。而目前秀贵废,甚至成为园采刍牧之处。应该修理整治,诱进后学。”皇上听从了。翟酉甫免职后,便起太学,更开拓房室,学者替翟酉甫立碑铭于学。
  ◆应奉传,应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曾祖父应顺,字华仲,和帝时做河南尹、将作大匠,公正廉明,约束自己,明达政事。生十个儿子,都有才学。中子庆叠,江夏太守。叠生郴,武陵太守。郴生奉。应奉少时很聪明,从做儿童及年长时,凡所经过之处,没有不暗暗记住。读书能五行并下。做郡的决曹史,巡视四十二县,录囚徒数百千人。等到回来以后,太守全部问及,应奉口说犯人名姓,犯罪轻重,没有遗漏,当时人感到奇怪。著《汉书后序》,多有述载。大将军梁冀举他为茂才。先是,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抓住县令,屯结连年,朝廷诏下公卿讨论,四府推举应奉,认为他有将帅之才。
  永兴元年(153),拜为武陵太守。到官府后慰劳收纳。詹山等人都全部投降四散。于是兴办学校,举仄陋之遗才,政称变俗。因公事犯罪免职。延熹年间,武陵蛮又进犯荆州,车骑将军冯绲认为应奉有威信,被蛮夷所信服,上书请求与他一道出征。拜为从事中郎。应奉勤设方略,贼破军罢,冯绲推功于奉,荐为司隶校尉。检举坏人,不避豪戚,以严厉著名。后来邓皇后失败,而田贵人被宠幸,桓帝想立她为后。应奉认为田氏出身微贱,不宜超登后位,上书谏道“:臣听说周朝纳了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赵飞燕,成帝灭了后裔。母后的重要,是国家兴废的原因。应思《关睢》之所求,远王禁之所忌(注:妇人有五不娶:丧妇之长女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乱家女不娶;逆家子不娶)。”皇帝采纳他的意见,竟立窦皇后。等到后党事起,应奉便慨然称病退职。追愍屈原,借以自叹,著《感骚》三十篇,数万字。诸公多荐举他,恰逢病死。儿子应劭。
  ◆应劭传,应劭字仲远。少年时好学,博览多闻。灵帝时举为孝廉,召为车骑将军何苗的掾吏。
  中平二年(185),汉阳贼边章、韩遂与羌胡一起成为边寇,东侵三辅,当时朝廷派车骑将军皇甫嵩向西讨伐他们。嵩请求调动乌桓族三千人配合作战。北军中侯邹靖上书道:“乌桓之兵势弱,应开募鲜卑人助战。”事下到回府讨论,大将军韩卓提议,认为:“乌桓兵少,而与鲜卑世代为仇敌,如果乌桓被调动,那么鲜卑一定会袭击其家。乌桓听说后,一定会弃军回去救援。不只是对实况无益,而且更加沮丧三军的情绪。邹靖住在边境附近,知道他们的诈态。如果让邹靖募鲜卑之兵五千,必有破敌的效果。”应劭反驳他道“:鲜卑隔在漠北,与犬羊为群,没有君长的统帅,没有庐落之居,而天性贪残暴虐,不讲信义,所以数次进犯边塞,没有安宁的岁月。只有互市之时,才来靡服。他们只想中国的珍宝财货,并不是畏威怀德。计获事足,接着就来为害。因此国家内诸夏而外夷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过去匈奴反叛,度辽将军马续、乌桓校尉王元发动鲜卑五千余骑兵,又武威太守赵冲也率领鲜卑征讨叛羌。斩获胡人头目,既不足言,而鲜卑越溢,多为不法之事。以军令制裁,就忿戾作乱;如果制御缓慢,就陆掠残害。抢劫居民,抄掠商旅,吃人牛羊,掠人兵马。得赏多了,不肯离开,又想以物买铁器。边将不听,便取缣帛聚而烧之。边将害怕,怕他反叛,辞谢抚顺,不敢拒绝违反。现在狡寇没有除尽,而羌人又为大害,如果后悔,来得及吗!臣愚认为可招募陇西羌胡守善不叛的,挑选精干勇敢的,多给奖赏。太守李参沉静而有谋略,必能奖励得其死力。应当想渐渐消灭的策略,不可仓卒存奢望。”韩卓又与应劭反复辩论。于是朝廷诏百官大会朝堂,都同意应劭的看法。三年,应劭举高第,再次升迁,六年,拜太山太守。
  初平二年(191),黄巾等三十万人进入郡界。应劭纠率文武连续与贼作战,前后斩首数千级,获俘虏老弱万余人,辎重二千两,贼都退却,郡内得以安宁。
  兴平元年(194),前太尉曹嵩和儿子曹德从琅笽入太山,应劭派兵迎他,没有到,而徐州牧陶谦素来怨恨曹嵩之子曹操数次攻打,就使轻骑追击曹嵩父子,并杀之于郡界。应劭害怕曹操杀来,放弃郡奔向冀州牧袁绍。起初,安帝时河间人尹次,颍川人史玉都犯了杀人罪应当处死,尹次之兄尹初及史玉之母军到官曹求代其偿命,因缢而死。尚书陈忠认为罪宜从轻发落,建议义走尹次、史玉。应劭后来追驳之,据正典刑,有可存活的。他的意见说:“《尚书》说:‘天秩有礼,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而孙卿也说‘:凡制刑之本,将以禁暴恶,且惩其末也。凡爵列、官秩、赏庆、刑威,皆以类相从,使当其实也。’如果德不与位相符,能不与官相称,赏赐不是酬答有功之人,刑罚不是针对有罪之人,那么,不祥就没有更大的了。杀人的死罪,伤人者判刑,这是百王所定的制度,有法之成科可查。高祖入关时,虽约法三章,然而杀人的死罪,也没有宽降。时化就刑重,时乱就刑轻。《书经》说‘:刑罚时轻时重’,就是这种说法。今尹次,史玉在太平时候释其私憾,恃兵安忍。朝廷恩典在宽,幸至冬狱,而初、军愚狷,妄自投毙。从前召忽亲死子纠之难,而孔子说:‘自缢死于沟渎之内,别人不知道。’朝氏之父非错刻峻,便能自陨其命,班固也说:‘不如赵括之母以全其宗。’《传》说:‘仆妾感慨而致死的,不是能现其义勇,顾由无计虑哩。’刑罚威狱,用来像天之震耀杀戮;温慈和惠,仿照天之生殖长育。因此春天一草枯就是灾,秋天一木开花就是异。现在杀无罪的初、军,而救活该死的次、玉,这便一枯一华,不一般吗?陈忠不知制刑之本,而信一时之仁,就广引八汉求生之端。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岂有次、玉当罪之科吗?如果认为小大之狱必以情,原心定罪,这是求生,不是说代死可以活哩。败法乱政,后悔不可追了。”应劭共写驳议三十篇,都是这一类的文章。应劭又删定律令作《汉仪》,
  建安元年(196)例奏上。奏道:“国之大事,没有比载籍更重要。载籍是为了决嫌疑,明是非,赏罚的分寸,比较恰当,使后代人有所借鉴。所以胶西相董仲舒老病辞官后,朝廷每有政议,数次派廷尉张汤亲至他住的陋巷,问其得失。于是写下《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件事,动以经对,说得很详尽了。逆臣董卓,颠覆王室,烧毁书籍,没有剩下一点,开天辟地以来,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今大驾东征,巡视许都,拔出险难,其命惟新。臣几代受恩,受福不浅,窃不自量力,贪少云补,撰写《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诏书》和《春秋断狱》共二百五十篇。删去重复之处,成为简洁之文。又集驳议三十篇,分类编辑,共八十二事。见之于《汉书》的有二十五处,《汉记》四处,都删叙润色,以全本体。有二十六处,博采古今..玮之士,文章有光彩,德义也可观。有二十七篇,是臣所创造。不能说必合道衷,心有所思,聊以表述罢了。从前郑人以干鼠为璞玉,卖给周人;宋国的愚夫也以燕石为宝,缇..十重。看到的人掩口大笑,斯文之族,多半像这。《左氏》实云虽有大国姬妾,也不抛弃陋贱之人,大概是用来代替匮乏哩。因此敢露顽劣之才,附于明哲之后。虽未足纲纪国体,宣洽时雍,庶几可以供给圣听,希陛下日理万机之余,随便翻阅。”献帝认为很好。
  二年(197),诏拜劭为袁绍军谋校尉。这时刚迁都许昌,旧章既不存在,书记也少有。应劭慨然叹息,于是整理所闻,著《汉书官礼仪故事》,凡朝廷制度,百官典式,多是应劭所立。起初,劭之父奉做司隶时,并下诸官府郡国,各上前人像赞,应劭便连缀其名字,录为《状人纪》。又论当时行事,著《中汉辑序》。撰《风俗通》,以辨物类名号,释时俗嫌疑。文字虽不够典范,后世服其见闻甚广。所有著述一百三十六篇。又集解《汉书》,都传于当时。后来死于邺。弟之子应蠩、应璩,都以文才著称。
  中兴初年,有应妪,生了四个儿子而守寡。看见神光照社,试探求之,便得了黄金。从此诸子宦学,都有才名,至应蠩七世通显。
  ◆霍谞传,霍谞字叔智,魏郡邺人。少时为诸生,明白经书。有人诬..之舅宋光于大将军梁商的,认为宋光妄刊章文,被关在洛阳狱中,受掠考之刑困顿已极。霍谞当时十五岁,写报告给梁商道:“将军恩德如天,同情舅父宋光的冤结,前些时温教许可替他平议,虽然没有下吏断决其事,已蒙神明顾省之听。皇天后土,实闻德音。我听了十分高兴。听说《春秋》之义,根据案情确定罪过,赦事诛意。所以许止虽有弑君之罪但不追究,赵盾因纵贼而见书。这是孔子垂王法的原因,汉代应该遵照前修理。古书说‘:人心不同,譬如其面。’这大概是说各人身高大小丑美之形各不相同,至于鼻子眼睛七窍毛发之状没有不相同的哩。性情之不同,在刚柔舒急倨敬之间。至于趋利避害,怕死乐生,也是一样的。我与宋光系骨肉之亲,义有相隐,说他冤滥,未必可以见谅,且以人情平论其理。“宋光是衣冠子孙,仕途之路极为平易,位置做到州郡,每天希望征召,也没有缺点污秽小事之牵累,无故刊定诏书,想用什么名义?就有所疑,当求其便利安稳,岂有触冒死祸,以解细微?犹如用附子充饥,饮鸩毒止渴,没有进入肠胃,已绝咽喉,难道可以做吗!从前东海孝妇被冤枉,幽灵感动上天,天旱三年不雨。宋光所犯之罪,情有可原,守阙已经两年,而终不见理。在紫宫之门喊冤,在两观之下泣血,伤和致灾,为害很大。凡事经过赦令,不应复案。大凡罪刑明白,尚蒙天恩,岂有冤谤而无证据,反而不得受理?这是刑宥正罪,杀害诬侵哩。不偏不党,能像这样么?明将军德盛位高,人臣之中独一无二,言行感动天地,举措可移阴阳,如能得到留神,仔细考察,必有东海于公之福。和气立应,天下幸运得很。”梁商认为霍谞才识水平很高,立即上奏赦免宋光之罪,从此霍谞名声很显耀。霍谞在那里做官,举为孝廉,稍迁为金城太守。霍谞性格明达笃厚,能以恩信化诱殊俗,很被羌胡之人所敬服。母亲死了,自己上书回家举行丧礼。丧服既毕,公车征召,又做了北海相,入朝做了尚书仆射。这时大将军梁冀贵戚专权,自公卿以下没有人敢违背。霍谞与尚书令尹勋几次奏其事,又因陛见时当面陈述罪失。等到梁冀被杀后,桓帝嘉奖他的忠节,封为邺都亭侯。前后坚决辞让,没有同意。后来出为河南尹,迁司隶校尉,转为少府、廷尉。死于官位。儿子霍俊,做了安定太守。
  ◆爰延传,爰延字季平,陈留外黄人。家境清苦,很好学,能通经教授学徒。性情质朴诚悫,少言辞。县令陇西牛述好士知人,于是礼请爰延做廷掾,范丹做功曹,濮阳潜做主簿,常在一块言谈而已。后令史昭用他做乡啬夫,仁政教化大行,人们只听说啬夫之名,不知郡县是谁。在职两年,州府礼请,没有去。桓帝时征博士,太尉杨秉等举贤良方正,爰延再升为侍中。皇帝游上林苑,从容问爰延道:“我是什么样的君主?”答道:“陛下是汉中主。”帝问“:怎么讲?”对道“:尚书令陈蕃处理事就成功,中常侍黄门干预朝政不乱,因此知道陛下可与人为善,也可与人为非。”皇上说:“从前朱云谏成帝,弄得廷折栏槛,现在侍中面称朕违,敬闻于朝廷了。”于是拜爰延为五官中郎将,转为长水校尉,再升魏郡太守,征召为大鸿胪。皇上以爰延系儒生,常特别宴见。当时太史令上前说客星经帝座,皇上秘密问延。爰延于是上书说道“:臣听说天子是至尊无上的,所以上天以为子,位在臣庶之上,威信重于四海。动静合礼,那么星辰顺序;如果意有邪僻,那么晷度错违。陛下认为河南尹邓万有龙潜之旧谊,封他为通侯,恩重于公卿,惠丰于宗室。经常引见,和他对博,上下華黩,有损尊严。臣听说,在帝之左右,为的是咨询政德。所以周公儆戒成王道‘:其朋其朋’,就是说要慎交朋友哩。从前宋闵公与强臣共博,列妇人在旁边,这样无礼,以致成为大灾。武帝与幸臣李延年、韩嫣同睡同起,尊爵重赐,情欲无厌,于是生骄奢淫佚之心,做出不义之事,最后延年被杀,韩嫣伏罪。爱之则不觉其过,恨之则不知其善,所以事多放滥,物情生怨。故王者赏人必酬其功,以爵与人必明其德,与善人在一起,就每天听到一些好话;与恶人交游,就每天生出邪情。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邪恶之臣使君迷惑,淫乱之妾使主危险,用非所言就悦于耳,以非所行则玩于目,所以使人君不能远离他们。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是圣人的明戒哩。从前是光武帝与严光同寝,上天之异,当晚即现出来。以光武之圣德,严光之高贤,君臣志同道合,还降此变异,何况陛下今所亲幸之人,以贱为贵,以卑为尊呢?希陛下远离谗谀之人,纳謇謇之士,除左右之权贵,悟宦官之弊端。使好事越多,坏事消灭,那么乾灾即可除去。”皇帝省察所奏。于是借病请求退职回家。灵帝又特召,不行,病死。子爰骥,白马县令,也以善士著称。
  徐璆传,徐趚字孟玉,广陵海西人。父徐淑,度辽将军,有名望在边疆。徐趚少时博学,召入公府,举为高第。不久升迁为荆州刺史,当时董太守的姐姐之子张忠做南阳太守,因有权势放滥不羁,得赃数亿。徐趚临当之部,太后派中常侍把张忠嘱托给徐趚。徐趚回答道:“臣身为国,不敢听命。”太后发怒,连忙召张忠作司隶校尉,用威势相临。徐趚到州后,揭举上奏张忠臧馀一亿,派冠军县上簿给大司农,来揭发其事。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贪贼的,全部法办,威风大行。
  中平元年(184),与中郎将朱俊攻打黄巾贼在宛县,破了他们。张忠恨了徐趚,与诸阉官捏造无端之罪,徐趚便因罪被召回来。因为破贼有功,得免官回家。后来再次征召,迁汝南太守,转为东海相,所在之处风化大行。献帝迁都许昌,徐趚以廷尉征召,应到京师供职,半路上被袁术所劫,授徐趚以上公之位。徐趚叹息道“:龚胜,鲍宣,是何等样人?守之必死!”袁术不敢逼他。袁术死后军破,徐趚得到袁所盗的国玺,到了许昌,上交皇帝,并送交前所假汝南、东海二郡的印绶。司徒赵温对徐趚说“:君遭大难,还保存了这个吗?”徐趚说“:从前苏武困于匈奴,没有坠失七尺之节,况这方寸之印么?”后来被拜为太常,派他持节拜曹操为丞相。曹操让给徐趚,趚不敢当。死于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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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卷八十六 列传·西域传
  2. 卷六 列传·邓寇列传
  3. 卷三十九 列传·郭陈列传
  4. 卷八十四 列传·南蛮西南夷列传
  5. 卷七十二 列传·酷吏列传
  6. 卷十五 志·五行三
  7. 卷八十 列传·方术列传下
  8. 卷十 志·天文上
  9. 卷三十 列传·张法滕冯度杨列传
  10. 卷三十一 列传·刘赵淳于江刘周赵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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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卷三十 志·舆服下
  2. 卷二十九 志·舆服上
  3. 卷二十八 志·百官五
  4. 卷二十七 志·百官四
  5. 卷二十六 志·百官三
  6. 卷二十五 志·百官二
  7. 卷二十四 志·百官一
  8. 卷二十三 志·郡国五
  9. 卷二十二 志·郡国四
  10. 卷二十一 志·郡国三
  11. 卷二十 志·郡国二
  12. 卷十九 志·郡国一
  13. 卷十八 志·五行六
  14. 卷十七 志·五行五
  15. 卷十六 志·五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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