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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列传·第五钟离宋寒列传

  第五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也。其先齐诸田,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
  伦少介然有义行。王莽末,盗贼起,宗族闾里争往附之。伦乃依险固筑营壁,有贼,辄奋厉其众,引强持满以拒之,铜马、赤眉之属前后数十辈,皆不能下。伦始以营长诣郡尹鲜于褒,褒见而异之,署为吏。后褒坐事左转高唐令,临去,握伦臂诀曰“恨相知晚”
  伦后为乡啬夫,平徭赋,理怨结,得人欢心。自以为久宦不达,遂将家属客河东,变名姓,自称王伯齐,载盐往来太原、上党,所过辄为粪除而去,陌上号为道士,亲友故人莫知其处。
  数年,鲜于褒荐之于京兆尹阎兴,兴即召伦为主簿。时长安铸钱多奸巧,乃署伦为督铸钱掾,领长安市。伦平铨衡,正斗斛,市无阿枉,百姓悦服。每读诏书,常叹息曰“此圣主也,一见决矣”等辈笑之曰“尔说将尚不下,安能动万乘乎”伦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
  建武二十七年,举孝廉,补淮阳国医工长,随王之国。光武召见,甚异之。二十九年,从王朝京师,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酧对政道,帝大悦。明日,复特召入,与语至夕。帝戏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邪”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饑乱,实不敢妄过人食”帝大笑。伦出,有诏以为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虽为二千石,躬自斩刍养马,妻执炊爨。受俸裁留一月粮,馀皆贱贸与民之贫羸者。会稽俗多淫祀,好卜筮。民常以牛祭神,百姓财产以之困匮,其自食牛肉而不以荐祠者,发病且死先为牛鸣,前后郡将莫敢禁。伦到宫,移书属县,晓告百姓。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诈怖愚民,皆案论之。有妄屠牛者,吏辄行罚。民初颇恐惧,或祝诅妄言,伦案之愈急,后遂断绝,百姓以安。
  永平五年,坐法征,老小攀车叩马,啼呼相随,日裁行数里,不得前,伦乃伪止亭舍,阴乘船去。众知,复追之。及诣廷尉,吏民上书守阙者千馀人。是时,显宗方案梁松事,亦多为松讼者。帝患之,诏公车诸为梁氏及会稽太守上书者勿复受。会帝幸廷尉录囚徒,得免归田里。身自耕种,不交通人物。
  数岁,拜为宕渠令,显拔乡佐玄贺,贺后为九江、沛二郡守,以清洁称,所在化行,终于大司农。
  伦在职四年,迁蜀郡太守。蜀地肥饶,人吏富实,掾史家资多至千万,皆鲜车怒马,以财货自达。伦悉简其丰赡者遣还之,更选孤贫志行之人以处曹任,于是争赇抑绝,文职修理。所举吏多至九卿、二千石,时以为知人。
  视事七岁,肃宗初立,擢自远郡,代牟融为司空。帝以明德太后故,尊崇舅氏马廖,兄弟并居职任。廖等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赴趣之。伦以后族过盛,欲令朝廷抑损其权,上疏曰:
  臣闻忠不隐讳,直不避害。不胜愚狷,昧死自表。《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传曰“大夫无境外之交,束修之馈”近代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而卒使阴就归国,徙废阴兴宾客。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洛中无复权威,书记请托一皆断绝。又譬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臣常刻著五臧,书诸绅带。而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洛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不以闻。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裁蒙省察。
  及马防为车骑将军,当出征西羌,伦又上疏曰:
  臣愚以为贵戚可封侯以富之,不当职事以任之。何者。绳以法则伤恩,私以亲则违宪。伏闻马防今当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纤介,难为意爱。闻防请杜笃为从事中郎,多赐财帛。笃为乡里所废,客居美阳,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今来防所,议者咸致疑怪,况乃以为从事,将恐议及朝廷。今宜为选贤能以辅助之,不可复今防自请人,有损事望。苟有所怀,敢不自闻。
  并不见省用。
  伦虽峭直,然常疾俗吏苛刻。及为三公,值帝长者,屡有善政,乃上疏褒称盛美,因以劝成风德,曰:
  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德,体晏晏之姿,以宽弘临下,出入四年,前岁诛刺史、二千石贪残者六人。斯皆明圣所鉴,非群下所及。然诏书每下宽和而政急不解,务存节俭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敝,群下不称故也。光武承王莽之馀,颇以严猛为政,后代因之,遂成风化。郡国所举,类多辩职俗吏。殊未有宽博之选以应上求者也。陈留令刘豫,冠军令驷协,并以刻薄之姿,临人宰邑,专念掠杀,务为严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议者反以为能,违天心,失经义,诚不可不慎也。非徒应坐豫、协,亦当宜谴举者。务进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则风俗自化矣。臣尝读书记,知秦以酷急亡国,又目见王莽亦以苛法自灭,故勤勤恳恳,实在于此,又闻诸王主贵戚,骄奢逾制,京师尚然,何以示远。故曰“其身不正,虽令下从”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夫阴阳和岁乃丰,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师及道出洛阳者,宜皆召见,可因博问四方,兼以观察其人。诸上书言事有不合者,可但报归田里,不宜过加喜怒,以明在宽。臣愚不足采。
  及诸马得罪归国,而窦氏始贵,伦复上疏曰:
  臣得以空虚之质,当辅弼之任。素性驽怯,位尊爵重,抱迫大义,思自策厉,虽遭百死,不敢择地,又况亲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敝,人尚文巧,感趋邪路,莫能守正。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椒房之亲,典司禁兵,出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谦乐善,此诚其好士交结之方。然诸出入贵戚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守约安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门。众煦飘山,聚蚊成雷,盖骄佚所从生也。三辅论议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以酒也。诐险趣势之徒,诚不可亲近。臣愚愿陛下中宫严敕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纤介之隙。此臣之至所愿也。
  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诸子或时谏止,辄叱遣之,吏人奏记及便宜者,亦并封上,其无私若此。性质悫,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时人方之前朝贡禹。然少蕴藉,不修威仪,亦以此见轻。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连以老病上疏乞身。元和三年,赐策罢,以二千石奉终其身,加赐钱五十万,公宅一区。后数年卒,时年八十馀,诏赐秘器、衣衾、钱布。
  少子颉嗣,历桂阳、庐江、南阳太守,所在见称。顺帝之为太子废也,颉为太中大夫,与太仆来历等共守阙固争。帝即位,擢为将作大匠,卒官。伦曾孙种。
  论曰:第五伦峭核为方,非夫恺悌之士,省其奏议,惇惇归诸宽厚,将惩苛切之敝使其然乎。昔人以弦韦为佩,盖犹此矣。然而君子侈不僭上,俭不逼下,岂尊临千里而与牧圉等庸乎。讵非矫激,则未可以中和言也。
  种字兴先,少厉志义,为吏,冠名州郡。永寿中,以司徒掾清诏使冀州,廉察灾害,举奏刺史、二千石以下,所刑免甚众,弃官奔走者数十人。还,以奉使称职,拜高密侯相。是时徐、兖二州盗贼群辈,高密在二州之郊,种乃大储粮稸,勤厉吏士,贼闻皆惮之,桴鼓不鸣,流民归者,岁中至数千家。以能换为卫相。
  迁兖州刺史。中常侍单超兄子匡为济阴太守,负势贪放,种欲收举,未知所使。会闻从事卫羽素抗厉,乃召羽具告之。谓曰“闻公不畏强御,今欲相委以重事,若何”对曰“愿庶几于一割”羽出,遂驰至定陶,闭门收匡宾客亲吏四十馀人,六七日中,纠发其臧五六千万。种即奏匡,并以劾超。匡窘迫,遣刺客刺羽,羽觉其奸,乃收系客,具得情状。州内震栗,朝廷嗟叹之。
  是时太山贼叔孙无忌等暴横一境,州郡不能讨。羽说种曰“中国安宁,忘战日久,而太山险阻,寇猾不制。今虽有精兵,难以赴敌,羽请往譬降之”种敬诺。羽乃往,备说祸福,无忌即帅其党与三千馀人降。单超积怀忿恨,遂以事陷种,竟坐徙朔方。超外孙董援为朔方太守,稸怒以待之。初,种为卫相,以门下掾孙斌贤,善遇之。及当徙斥,斌具闻超谋,乃谓其友人同县闾子直及高密甄子然曰“盖盗憎其主,从来旧矣。第五使君当投裔土,而单超外属为彼郡守。夫危者易仆,可为寒心。吾今方追使君,庶免其难。若奉使君以还,将以付子”二人曰“子其行矣,是吾心也”于是斌将侠客晨夜追种,及之于太原,遮险格杀送吏,因下马与种,斌自步从。一日一夜行四百馀里,遂得脱归。
  种匿于闾、甄氏数年,徐州从事臧旻上书讼之曰:
  臣闻士有忍死之辱,必有就事之计,故季布屈节于朱家,管仲错行于召忽。此二臣可以死而不死者,非爱身于须臾,贪命于苟活,隐其智力,顾其权略,庶幸逢时有所为耳。卒遭高帝之成业,齐桓之兴伯,遗其亡逃之行,赦其射钩之仇,拔于囚虏之中,信其佐国之谋,勋效传于百世,君臣载于篇籍。假令二主纪过于纤介,则此二臣同死于犬马,沉名于沟壑,当何由得申其补过之功,建其奇奥之术乎。伏见故兖州刺史第五种,杰然自建,在乡曲无苞苴之嫌,步朝堂无择言之阙,天性疾恶,公方不曲,故论者说清高以种为上,序直士以种为首。《春秋》之义,选人所长,弃其所短,录其小善,除其大过。种所坐以盗贼公负,筋力未就,罪至征徙,非有大恶。昔虞舜事亲,大杖则走。故种逃亡,苟全性命,冀有朱家之路,以显季布之会,愿陛下无遗须臾之恩,令种有持忠入地之恨。
  会赦出,卒于家。
  钟离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人也。少为郡督邮。时部县亭长有受人酒礼者,府下记案考之。意封还记,入言于太守曰“《春秋》先内后外,《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明政化之本,由近及远。今宜先清府内,且阔略远县细微之愆”太守甚贤之,遂任以县事。建武十四年,会稽大疫,死者万数,意独身自隐亲,经给医药,所部多蒙全济。
  举孝廉,再迁,辟大司徒侯霸府。诏部送徒诣河内,时冬寒,徒病不能行。路过弘农,意辄移属县使作徒衣,县不得已与之,而上书言状,意亦具以闻。光武得奏,以视霸,曰“君所使掾何乃仁于用心。诚良吏也”意遂于道解徒桎梏,恣所欲过,与克期俱至,无或违者。还,以病免。
  后除瑕丘令。吏有檀建者,盗窃县内,意屏人问状,建叩头服罪,不忍加刑,遣令长休。建父闻之,为建设酒,谓曰“吾闻无道之君以刃残人,有道之君以义行诛。子罪,命也”遂令建进药而死。二十五年,迁堂邑令。县人防广为父报仇,系狱,其母病死,广哭泣不食。意怜伤之,乃听广归家,使得殡敛。丞掾皆争,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讫,果还入狱。意密以状闻,广竟得以减死论。

译文

  (第五伦、钟离意、宋均、寒朗)
  ◆第五伦传,第五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他的祖先是齐国的田姓,后来姓田的迁到园陵的很多,所以用次第作为姓氏。
  第五伦年少时为人很耿直,有德行。王莽末年,盗贼蜂起,同宗族、同乡里的人争相趋附他。第五伦于是依据险要的地势修筑坚固的营垒,有贼人来,就激励动员部众乡民,带着强弩硬弓起来防卫。铜马、赤眉之类前后数十辈来进犯,都不能攻下。第五伦开始以营长身份到郡尹鲜于褒那里联系,鲜于褒见了觉得他与众不同,于是用他作吏。后来鲜于褒犯了错误贬职作高唐县令,临走时,握着第五伦的手说“:只恨相见太迟了。”第五伦后来做了乡里的啬夫,公平地收赋税派差役,调理民事纠纷,很得人们的欢心。他自己认为很久不能做大官,就把家属迁往河东,改名换姓,自称王伯齐,运着盐往来在太原、上党之间,所经过的地方一定打扫干净才离开,乡里人叫他作道士,亲戚朋友都不知他的住处。过了数年,鲜于褒推荐第五伦给京兆尹阎兴,阎兴就召第五伦做主簿。当时长安铸钱币的人多数弄虚作假,阎兴就命第五伦做督促铸钱的官吏,总管长安市场。第五伦就整顿不合规格的秤和斗,从此市场上公平交易,没有大秤小斗,百姓心悦诚服。
  第五伦每读诏书,常叹息道“:这是英明的天子啊,能够见一面就决定我的命运了。”平辈人笑他道:“你说服州将还做不到,怎能感动万乘天子呢?”伦说:“没有遇见知己,道不同的缘故罢了。”
  建武二十七年(52),第五伦被举为孝廉,补为淮阳国医工长,随王到京都去。光武帝召见后,很感到奇异。
  二十九年(54)跟国王朝京师、随从官吏都有机会见驾,皇帝把政事问他们,第五伦借此机会对答为政之道,皇帝听了十分高兴。第二天,又特地召入和第五伦从白天谈到晚上。皇帝开玩笑地对第五伦说“:听说你做吏时曾殴打岳父,不给堂兄饭吃,有这回事吗?”第五伦答道:“臣下三次娶妻,妻子都没有父亲。年轻时遭过饥荒,实在不敢随便请人吃饭。”皇帝大笑。第五伦出来后,有诏书令他作扶夷长,没到官署,追着改派他作会稽太守。虽然做了二千石,亲自割草喂马,妻子做饭吃。领到薪俸只留一个月口粮,其余都贱价卖给贫苦老百姓。会稽风俗多祭鬼,喜欢卜卦算命。百姓经常杀牛祭神,百姓财产因此贫困,那些自己吃牛肉而不祭祀鬼神的人,生病将死时先作牛叫,前后几任郡守都不敢禁止。
  第五伦上任后,下公文到县,晓谕百姓。凡巫祝有假托鬼神诈骗百姓的,都依法论处。有乱杀耕牛的,官吏按律处罚。百姓开始有些害怕,有的巫祝谩骂胡说,第五伦追捕很紧,后来歪风就绝迹了,百姓得以安宁。
  永平五年(63),第五伦因犯法调走,百姓不分老小都攀车叩马,啼哭相送,每天只走得几里,不能前进。他就装作到亭舍歇宿,暗地却坐船走了。众人知道后,又追上去。到达廷尉那里,官吏百姓上书守在衙门口的有千多人。这时显宗正审理梁松的案件,也有很多人替梁松鸣不平的。皇帝有些担心,命令公车,凡替梁氏和会稽太守上书的都不准收受。后来,碰上皇帝到廷尉那里审查并记录囚徒的罪状,第五伦得到免罪释放回归田里。亲自耕种,不和别人交往。几年以后,第五伦拜为宕渠县令,提拔了乡佐玄贺,玄贺后来做了九江、沛两郡太守,以清洁的官声著称,所到之处风气很好,官职做到大司农。第五伦在职四年,升为蜀郡太守。四川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人民官吏都很富裕殷实,掾史的家产多至千万,都是坐着新车,骑着肥马,用财货作礼物表现自己。第五伦选择那些富有的官吏罢免还家,再挑孤苦贫穷而有品行的人提任曹吏之职,从此贿赂之风得到杜绝,文职人员得以廉洁奉公。
  第五伦所举的官吏多数做到九卿、二千石,当时认为他知人善用。第五伦做太守第七年,肃宗即位,提拔一些远郡的人,第五伦代替牟融做了司空。皇帝因为明德太后的关系,尊敬舅父马廖,马氏兄弟都居要职。马廖等人放下身份交结朋友,一些头面人物争着趋附他们。第五伦认为后族势力太盛,想使朝廷减损他们的权势,便上疏道“:臣下听说忠臣不隐瞒观点,直臣不回避危险。因此不顾禺蠢狷急,冒着死罪上这份表。《书经》上说‘:臣子不要作威作福,小则害你一家,大则害你一国。’古书说‘:大夫不要越境交朋友,不搞束帛干肉的饣鬼送。’近代先烈皇后,虽然天性很友爱,但终于使阴就归国,迁徙遣散了阴兴的宾客;后来梁窦两家,都有一些非法之事,明帝即位,竟杀了许多人。从此洛阳不再有专权的外戚,书记请托之事一概绝迹。又晓喻外戚道‘:苦身延揽人才,不如自己为国出力;戴盆不能望天,公私二者不能兼顾。’臣下常把这些教训铭记在心,写在衣带上经常念叨。可现在议论最多的,都在马氏身上。私下听闻卫尉马廖用三千匹布,城门校尉马防用三百万钱,私自补给京师附近的官员,不论认识不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不给。又听说腊月也发给在洛阳的官员每人钱五千。
  越骑校尉马光腊日用三百头羊,四百斛米,五千斤肉赏给他的亲信。臣下愚见认为这是反常的行为,害怕得很,不敢不来汇报。陛下如从私情上想厚待他们,也应设法使他们安于其位。臣下说到这些,的确是上叫于陛下,下保全皇后的家族,希望陛下省察。”后来马防做了车骑将军,准备出征西羌,第五伦又上疏道“:臣愚见认为贵戚可以封侯让他们富有,不应当交给他们重大任务。为什么呢?一旦出了问题,绳之以法就伤了恩宠,照顾私情就违背法制。臣听说马防准备西征,以太后的恩德仁慈,陛下一片孝心,恐怕如果出点小问题,爱而不罚,有些为难。听说马防请杜笃做从事中郎,赐了不少钱帛。杜笃曾被乡里罢免过,客居在美阳,他的妹妹是马防的妻子,依靠这层关系交结豪杰,当地县官很不好办,只好把他关了一下了事。现在来到马防这里,议论的人都觉得很奇怪,何况还用他作从事,将来恐怕要议论到朝廷上来。现在应当选贤能之人辅助他,不可让马防私自请人,有损国家的威望。这是臣所想到的,敢不向上汇报。”这些疏文并没有被皇上省察和采纳。第五伦为人虽很严厉正直,但常恨俗吏太苛刻。后来做到三公,遇上皇帝贤明,屡次有善政,就上疏称赞,借以劝善成为风尚和美德。疏上说:“陛下在位,自身有天然的美德,体现出温和的姿态,用宽宏大量对待臣下,四年之中,前年杀了刺史、二千石贪污残酷者六人。这都是英明远见,不是群下所能办得到的。
  但是每次诏书下来,总是宽和而不能解除急切的政事,强调节俭而奢侈之风不止,过失在于风俗败坏,群下不称职。光武帝继承王莽的烂摊子,很用了一些严厉猛酷的政治措施,后代接着执行,于是成了风气。现在郡国推荐的人,多半是只能辨析职务的俗吏,没有选出一些广有才干之人供上面的需要。陈留县令刘豫,冠军县令驷协,都以刻薄的手段,处理县政,一心只想掠杀,只会严刑拷打,官吏百姓忧愁埋怨,没有不恨之入骨,可现在的舆论反而认为勇士,这是违背天意,有失经典义理,不可不谨慎的事。不止应惩罚刘豫和驷协,还应谴责提拔他们的人。今后必须选拔仁德贤能之人来担任职务,只要少数几个人,就可使风俗得到转化了。臣曾经读过古书,知道秦朝因残酷亡国,又亲眼看见王莽也因苛法自取灭亡,所以勤勤恳恳原因就在这里。又听说诸王主贵戚,骄傲奢侈超越制度,京师尚且如此,怎能给远方示范呢?古人说:“他本身不走正道,即使发布命令也无人听从。”用身体示范的人就能叫人服从,用言语教训别人的人就能引起争论。天地之间阴阳二气中和就有雨泽降临,年成才能丰稔,君臣之间同心同德,才能化民成俗。那些刺史、太守以下的官吏,到京师朝拜的,和经过洛阳的官吏,都应召见,借此了解四方的情况,同时观察他们的为人。凡上书言事不合实际的,可让他们回归田里,不必过分喜怒,以表示宽厚。臣的愚见不一定对。”后来,几个姓马的外戚得了罪回来,而窦氏开始得势,第五伦又上疏道:“臣凭空虚的本质,担当辅佐国家的重任,素性驽劣胆小,位高爵显,拘守大义,只想勉励自己,即使遭到死罪,也不敢选择地点,何况亲逢危言耸听的时世呢?现在继承百王的弊政,人们喜欢文过取巧,争走邪路,不走正道。
  臣看到虎贲中郎将窦宪,是皇后亲戚,掌握了禁兵大权,出入宫闱,年轻志美,谦恭待人,喜做好事,这的确是好士交友的方法。但那些出入贵戚之门的人,好像多半是有缺点或被拘禁过的,特别少有安分守己、安贫乐道的气节,加上士大夫中一些无志之徒互相吹捧,云集在他的门下。风大了可以移动大山,蚊子多了可以叫声成雷,大概这就是骄奢淫佚滋生的土壤。京师近产儿议主化最多的,甚至说贵戚房用有罪之人,应该让贵戚自己去洗涤错误,犹如喝醉了的人用酒去解酒哩。趋炎附势之徒,的确不可亲近。臣的愚见希望陛下在宫中严格命令窦宪等人闭门自守,不要随便与士大夫交往,防患于萌芽之时,消除顾虑于无形之中,使宪等永远保持富贵,君臣感情融洽,没有点滴的嫌隙,这是臣最大的愿望。”第五伦奉公守法,尽忠守节,讲什么事没有犹豫不决的。他的儿子们有时劝阻,常常遭到斥责,吏人奏记及有些事属于便宜从事的,他一并送上去,他的大公无私就是如此。
  他性格朴质诚实,少有文采,在位时以贞忠清白著称,当时人把他比为前朝的贡禹。但是不够含蓄,不讲究仪表,也因这被人轻视。有人问他道“:您有私心吗?”答道“:从前有人送我一匹千里马,我虽然没有接受,但是每逢三公选拔人才时,我心里总不能忘记那个送马的人,但也始终没有用他。我的侄子生病,我一个晚上去过十次,回来才安心睡觉;我的儿子有病,虽然我没有去看他,但也通宵没有睡觉。像这些事,难道说没有私心吗?”后来连续因年老多病上疏请求退职。
  元和三年(86),皇帝赐策让他退职,以二千石的俸禄养老,另外加赐钱五十万,公宅一区。后过了几年才死,时年八十多,皇上下诏赐给秘器、衣衾、钱布等物作为殡葬之用。
  ◆钟离意传,钟离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人。少年时做过郡督邮。当时部县亭长有受人酒礼的,府下登记在案考察。钟离意封还记载时,进去对太守说;“《春秋》先内后外,《诗经》说:‘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译:在家做妻的榜样,推广到一家一国。)就是说应明政化的根本,由近到远。今应先清理府内,暂且把远县细微的错失放松一些。”太守认为他很能干,于是委任他管县里的事。
  建武十四年(39),会稽大瘟疫,死了万数人,钟离意亲自隐恤,经常供给医药,所属各部多受了他的救济。钟离意被举为孝廉,再次升迁,提到大司徒侯霸府。朝廷下诏要送徒到河内,时值冬寒,徒病不能行走。路过弘农,钟离意就移文给属县替徒作衣,县不得已给了他,但上书言明情况,钟离意也全部上报。光武帝得奏后,把奏折给侯霸看,并说:“你所派的掾吏良心多好呀,的确是良吏。”钟离意在路上解除徒犯的枷锁,让他们走散,但是定期一定要到,没有一个违背的。回来后,因病免职。后来授职为瑕丘令。吏有檀建其人,偷窃县里的东西,钟离意摒退左右私自问供,檀建叩头服罪,钟离意不忍心加刑罚,勒令他长期休息。檀建的父亲听说了,替建设了酒宴,对他说“:我听说无道之君用刀杀人,有道之君用义代替杀人。你有罪,命该如此。”于是叫建进药而死。
  二十五年(50)升为堂邑令。县人防广替父亲报仇,被捕下狱,他的母病死了,广哭泣不进食。钟离意同情他,于是听任广还家,使他能为母殡殓。丞掾都争论此事,钟离意说:“罪人由我放回,我不会连累你们。”于是遣他走了。广殓母完毕,果然回来坐牢。钟离意秘密地上报其事,广竟减除死罪。显宗即位,征为尚书。这时交阝止太守张恢,因贪千金,召回伏法,用资物簿没收交大司农,朝廷下诏将赃物赐给群臣。钟离意得到一些珍珠,全部放在地上而不拜赐。皇上奇怪而问其缘故,对道“:臣下听说孔子忍渴不饮盗泉之水,曾参听到胜母之名而回车,讨厌其名字哩。这些肮脏的宝物,的确不敢拜受。”帝叹气道“:尚书的话多么清廉啊!”于是从库里取出三十万赐给钟离。并调升为尚书仆射。皇帝圣驾多次到广成苑,钟离意认为从禽废政,常挡住车陈谏般乐游猎之事,天子立刻回宫了。
  永平三年(61)夏天大旱,而朝廷大起北宫,钟离意到廷免冠上疏道:“伏见陛下因天时小旱,挂念百姓,降避正殿,身自责备,而连日密云不雨,没有大润,难道朝政有不得应天心的吗?从前成汤遭旱,用六件事自责道:‘政不节约吗?使人们生病吗?宫室太华丽吗?女谒太多了吗?有行贿的吗?进谗的太多了吗?’臣下看到北宫大作,人失农时,这就是宫室华丽了。自古以来不是担心宫室太狭窄,只患人们不安宁。应该暂且停止修建,以应天心。臣意凭着匹夫之才,没有品行才能,久食重禄,升为近臣,连受厚赐,喜惧交加,不尽愚笨之忱,罪该万死。”皇帝策诏报道:“成汤引六事自责,罪过在于一人。你们都恢复冠履,不必谢。近来上天降旱灾,密云几次会合而不下雨,我非常感到恐惧,想得到好的报应,所以分布祷请,窥候风云,北在明堂,南设雩场求雨。现在又命令大匠停止修建诸宫,减省不急之务,希望消弭灾谴。”诏书于是谢公卿百僚,便应时下了雨。当时朝廷下诏用缣赐给降胡之子,尚书察觉此事,误以十为百。皇帝看见司农上簿,大发脾气,召郎将打他。钟离意进来叩头道:“犯了错误,平常人能容忍。如果因懈怠出错,那么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轻,错误都在我身上,我当先受处分。”于是解开衣服伏在刑具上。皇帝醒悟过来,让他戴上帽子而赦免了他。皇帝性情褊察,喜欢用耳目私自听取意思,所以公卿大夫多次被诋毁,近臣尚书以下甚至被提拽。有一次因事对郎药崧发怒,用杖打了他。药崧快跑到床下,帝大怒,快叫“:郎出来!郎出来!”崧说“:天子穆穆,诸侯煌煌。未闻人君自起撞郎。”皇帝赦了他。朝廷没有人不恐惧,争为严切,来避免责罚;只有钟离意敢于谏争,几次封还诏书,臣下有过失就出来救解。碰上特殊情况,钟离意又上疏道“:陛下亲行孝道,修明经术,郊祀天地,畏敬鬼神,关心百姓疾苦,劳心从不懈怠。可是天气未和,日月不明,水泉涌溢,寒暑不正常,其原因在于群臣不能宣化理职,而以苛刻为风俗。
  官吏杀错好人,一个接着一个。官吏没有相亲之心,吏人没有和睦的意思。至于骨肉相残,毒害极深,威逆和气,以致上天降灾。百姓可以道德教化,难用威力压服。先王要道,百姓和睦,所以能使天下和平,灾害不发生,祸乱不起来。《鹿鸣》之诗必言宴乐,就是认为人神之心相融洽,然后天气和顺。希望陛下垂圣德,理万机,下诏有司,慎重对待人命,缓刑罚,顺时气,调理阴阳,可以永垂后世。”帝虽不能采用,然而知道他是一片至诚之心。也因此缘故不得久留京师,不久出为鲁相。后来德阳殿建成,百官大会。皇上想起钟离意的话,对公卿说:“钟离尚书如果在这里,此殿就建不成了。”钟离意做官五年,用爱民利民作为教化之本,百姓多富足。因久病死在官位。遗言上书给皇上陈明太平之世,难以急化,应该稍为宽假。皇帝感伤他的意思,下诏嗟叹,赐钱二十万给他安家。
  ◆宋均传,宋均字叔庠,南阳安众人。父亲宋伯,建武初年做五官中郎将。宋均因父任做了郎,当时正十五岁,好读经书,每逢休息假日,就向博士学习,因此通晓《诗》《礼》,会辩论问题。二十多岁,调补辰阳长。那里的风俗少学习而迷信巫鬼,宋均替他们立学校,禁绝不正当的祭祀,百姓都安居下来。
  宋均因祖母去世而离官位,客授于颍川。后来当了谒者。碰上武陵蛮人造**,包围武威将军刘尚,朝廷命令宋均乘传调发江夏三千人往救援。到了那里刘尚已死。恰逢伏波将军马援到了,诏书便令宋均作监军,与诸将一起前进,被贼人阻止不能前进。等到马援死后,军士多因温湿疾病,死了一大半。宋均担心军队的安全就不回去,于是与诸将商议道“:现在路远士病,不能作战,想用权宜之计承制降顺怎么样?”诸将都伏在地上不敢答应。宋均说:“忠臣出了国境,有可以安定国家的办法,自己可以做主。”于是假传圣旨调马援部下司马吕种守沅陵长,命吕种捧诏书进入敌营,晓谕以朝廷的恩信,于是勒兵随在后面。蛮夷害怕,便共斩其大帅而投降,于是进入贼营,驱散其众人,遣他们回本部,替他们设长吏才回。宋均还未到达朝廷,自己劾实矫制的罪过。光武帝嘉奖他的功勋,迎接并赐以金帛,令过家上坟。以后每有四方异议,多次访问他。宋均升为上蔡令。当时府下有令,禁止人们丧葬奢侈浪费。宋均说“:人们送终超过规定,这是轻微过失。现有不义的百姓,还没有循化,而连忙处分那些过礼的人,不是政治的切务。”终于不肯施行。升为九江太守。郡内多虎豹,多次成为民患,常募集兵士设置槛阱捕猎虎豹,但仍多有伤害之事。宋均到了,下公文给属县道“:大凡虎豹在山,鼋鼍在水,各有所寄托的地方。江淮之有猛兽,等于北方之有鸡豚一样。今成为民害,过错在于残酷的官吏,而劳勤捕猎,不是解除祸害的根本。只有退除奸贪之官吏,思进忠善的计谋,可一概去掉槛阱,免除捐税。”后来听说老虎都东游渡江去了。
  中元元年(56),山阳、楚、沛等地多蝗虫,那些飞至九江界的,就向东西方向散去,以此宋均的名声远近都听说了。浚遒县有唐、后二山,百姓都去祭祀,众巫就取百姓中的男女做祭祀的尸主,年年有改变,不久,百姓不敢嫁娶,前后守令没有人敢去禁止。宋均就下书道“:从今以后为山娶者都娶巫家之女,不要扰乱良民。”于是这种歪风便断绝了。
  永平元年(58),升为东海相,在郡五年,后来犯法免官,客授于颍川。可是东海的官吏百姓想念宋均恩化,替他作歌,到朝廷请求让他回去的数千人。显宗认为他很能干,七年(65),征拜他做尚书令。每有驳议,多合皇上的旨意。宋均曾经删减一些可疑之事,皇帝认为有奸,大发脾气,收郎缚格之。诸尚书都害怕,都叩头谢罪。宋均却厉色说道“:忠臣坚持原则,没有二心。如果畏威失去正义,我即使死了,也不改变初衷。”小黄门在旁边,进去报告情况。皇帝称赞他不屈服,即下令赦免了郎,调宋均作司隶校尉。几月后,出来作河内太守,政化大行。宋均曾经卧病,百姓耆老替他祈祷,早晚问他的起居,他被百姓爱戴像这样。因病上书请求退职,朝廷下诏让其子宋条做太子舍人。宋均自己扶着车子到朝廷谢恩,皇帝派中黄门慰问,于是留在家中养病。司徒出缺,皇上认为宋均才任宰相,召进宫观察他的病情,派两个养马的人搀扶他。宋均拜谢道“:老天处分有罪之人,被病折磨太厉害,不再能奉侍在帷幄之中。”于是流着眼泪而告辞。皇帝十分同情他,召宋条扶着宋均出去,赐钱三十万。宋均性格宽厚和蔼,不喜文法,常认为官吏能弘厚,即使贪污放纵,还没有害处;至于苛察之人,即令自身廉洁守法,可是巧黠刻薄,毒害百姓,灾害流亡都是由这些人起来的。后来在尚书职时,常想叩头争辩,因为时间严切,所以不敢陈述。帝后来听了他的话而感到悲伤。
  建初元年(76),死在家中。
  ◆寒朗传,寒朗字伯奇,鲁国薛人。出生三日,遭天下大乱,抛在荆棘之中;几天之后兵祸解除,母亲去看他,还有气息,便收养起来。等到长大,喜好经学,博通书传,用《尚书》教授门徒。被举为孝廉。永平年间,用谒者身份做了守侍御史,与三府掾属共同审理楚狱的颜忠、王平等,供辞牵连到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刘建等人的供辞说不曾与颜忠、王平相见。这时显宗大怒,官吏都害怕,凡有牵连的人,一律陷入案中,没有敢以感情见谅的。寒朗同情其冤屈,试以刘建等的形状单独审问颜忠、王平,而两人仓卒答不上。寒朗知其中有诈,于是上书说刘建等没有奸情,纯粹是忠、平二人所诬赖,并怀疑天下无辜之案都是如此。皇帝于是召寒朗进宫,问道:“刘建等人就是这样,忠、平等人为什么要牵连他们?”寒朗答道“:忠、平自知所犯的大逆不道之罪,所以多牵连他人,希望表明自己无罪。”帝说“:即使这样,四侯没有事,为什么不早奏明,让官司久拖至今呢?”寒朗答道:“臣虽考查他们没有事,但是怕海内还有别人揭发他们的奸情的,所以不敢及时报上来。”帝发怒骂道“:官吏竟这样打不定主意,赶快抓下。”左右的人正要将寒朗抓下去,寒朗说:“愿说一句话去死。小臣不敢欺君,想帮助国家罢了。”帝问道“:谁和你一起商量?”答道“:臣自知应该灭族、不敢多污染别人,只诚恳希望陛下觉悟罢了。臣看到考囚在案的,都说妖恶大故,臣子都应痛恨,现在出来的不如进来的,可以不追究责任。因此考一个连累十个,考十个连累百个。又公卿朝会时,陛下问到得失,都是长跪在地上说话,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才只办本人的罪,天下就幸运得很。等到回到家乡,口里尽管不说,而是仰着头叹息,谁也不知有多冤枉,没有人敢忤逆陛下的。我现在所说的,的确是死而无悔。”帝明白了他的意思,下诏叫寒朗出去。过了两天,帝自到洛阳审录囚徒,清理出千多人。后来平、忠死在狱中,寒朗于是自己囚系自己。碰上大赦,免去官职。又举为孝廉。
  建初年间,肃宗大会群臣,寒朗上前谢恩,诏书认为寒朗向先帝进过忠言,拜为易州县长。一年多,升为洛阳令,因母丧去官,百姓怀念他。
  章和元年(87),皇上东方出巡,经过济阳,三老吏人上书陈述寒朗以前的政治情况。帝到了梁,召见寒朗,诏三府为辟首,由此提拔寒朗为司徒府。永元年间,再升为清河太守,因犯法免职。
  永初三年(110),太尉张禹荐寒朗为博士,征诣公车,遇上寒朗死了,时年八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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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卷八十四 列传·南蛮西南夷列传
  5. 卷七十二 列传·酷吏列传
  6. 卷十五 志·五行三
  7. 卷八十 列传·方术列传下
  8. 卷十 志·天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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